環球科技領先團隊的Alison Porter、Graeme Clark和Richard Clode探討零工經濟（gig economy）的廣泛影響，並剖析為何投資於顛覆性科技時必須涵蓋ESG事務參與。
焦點分析
- 零工經濟的僱員分類是備受爭議的課題，夾雜科技顛覆效應、工會、政治以及疫情對經濟的影響。
- 零工經濟提倡的折衷方案或「第三條出路」，可能會打破全職受僱與勞工福利一貫以來的連繫。
- 主動型管理有助創造可持續的未來，保障企業、勞工、監管機構和股東的利益。
11月3日，美國選民將投票選出第46任總統，但加州的選票將註有《第22號提案：基於應用程式的司機作為承辦商及勞工政策措施》（Proposition 22: App-based drivers as contractors and labor policies initiative）（2020年）。一旦這項州法例獲得通過，應用程式的司機將被視為獨立承辦商，而非僱員或代理，屆時像Uber和DoorDash等以應用程式為主的交通及運輸公司便毋須向某些司機提供僱員福利。這次相當具體的投票內容對零工經濟將有深遠的影響，揭示長久以來對美國福利缺乏靈活性的辯論。在社會層面，這亦突顯勞工理應享有的權利以及如何保障這些權利的倫理道德爭論。這個備受爭議的課題夾雜科技顛覆效應、工會、政治以及疫情對經濟的影響。
第22號提案的起源
智能手機的普及加上「快速瀏覽」（swipe right）的世代崛起，對商品及服務的消費途徑帶來重大變化，顛覆就業市場的形態。2019年，高達700萬名美國人的工作依賴數碼平台，特別是召車和外賣服務1。零工經濟模式激增，觸發與監管機構的嚴重對立，現有產業的公司質疑顛覆者沒有遵守規則，更重要是突顯改革可能刻不容緩，因為美國素來將福利與僱主為全職僱員提供的福利劃上等號。零工經濟的背後是數以百萬計的勞工，他們在法律下屬於獨立承辦商而非全職僱員，故此無權獲得任何受僱或醫療方面的福利。監管機構與面臨顛覆影響的現有產業的公司聲稱主張，這是新興企業逃避支付福利的法律把戲，變相賦予他們不公平的競爭優勢。零工經濟的企業不甘示弱，反駁這是應用程式平台的公平合法業務模式，而且其勞工大多數使用應用程式來獲取額外收入，所以寧願選擇這個制度的靈活性和自主性2。由此來看，雙方的角力一觸即發。
近年來，對零工經濟心生不滿的勞工、現有工會和遊說團體，乃至偏向同情的地方政府法律官員紛紛出手，挑戰零工經濟平台的法理依據，引起不少法律糾紛，但進度始終未如理想，因此無怪乎美國某些較進取的州份甚至選擇修例。最矚目的例子是2020年1月1日生效的《加州議會第5號法案》（California Assembly Bill 5, AB5），其基於礎是加州最高法院2018年的裁決，規定如果將勞工撥入獨立承辦商的類別，須通過三重測試（ABC測試）下的較嚴格標準，這個較嚴格標準的一大棘手之處是獨立承辦商必須是履行「公司日常業務活動以外」的工作。如此一來，召車平台難以將提供召車服務的司機界定為獨立承辦商，而AB5將這個較嚴格的標準載入加州的法例。
隨著法案生效，加州檢察總長與零工經濟平台的對立關係開始升溫，檢察總長一直積極敦促迫使企業遵守AB5及將勞工重新分類為僱員；零工經濟平台則出手反擊，表示會爭取將議題訴諸選民決定，慷慨出資進行遊說，據報金額高達1.9億美元3，但遊說在高潮迭起的8月份告一段落，召車公司接獲禁制令，必須將僱員重新分類，而召車公司則要脅關閉加州的業務，唯一目的是爭取擱置有關決定。最近，某大召車公司的行政總裁在一篇博客文章中表示，其平台目前共有120萬名美國司機，但該公司只能提供260,000個職位4，如此一來，11月3日對第22號提案進行表決變得勢在必行。
「第三條出路」
按照加州現行僱傭法律條文，當中並無任何中間地帶或折衷方案，若非享有福利但缺乏靈活性的僱員，便是具有靈活性但沒有福利的獨立承辦商。雖然第22號提案籠統看來只是豁免零工經濟公司承擔福利責任並維持現狀，但這個法案事實上是一次妥協，目的是保留靈活性和獨立承辦商的身份，以換取對最低收入及最高工時、醫療福利以及意外傷殘和身故保險的保證，這是零工經濟提倡的「第三條出路」，打破全職受僱與勞工福利一貫以來的聯繫連繫。要不是環境特殊，試圖扭轉這種根深蒂固關係是難比登天的，但2019冠狀病毒病對經濟造成前所未有的影響，驅使聯邦層面的CARES法案獲得通過。此項法案具有重大歷史意義，是史上首次向獨立承辦商和自僱人士提供失業援助。由於大量人失業的慘況以及經濟復甦前景並不明朗，社會自然較為重視有能力提供職位、靈活性並支援生計的企業。
在當今世代，我們容易將焦點放在分歧上，故此值得著眼於能夠達成折衷方案的地方。顯而易見，就業模式從此不再一樣，人們在整個事業生涯效力同一僱主不再是常態，而是罕見例子。當前的顛覆威力日益巨大，就業靈活性將變得更加重要，但現時美國的社會保障仍然是背靠愈來愈過時的基礎。話雖如此，新的就業市場亦應該保留傳統得來不易的福利，爭取自主性與靈活性是不應犧牲最低工資保障、有薪假期和病假、對歧視與災害的保障，以及退休、意外和撫恤金的福利。如果各方能夠就這兩大原則達成共識，我們便有辦法告別過時的社會保障構想，以建立更切合現今環境的體系。
主動型投資者如何自處 ?
主動型投資者如何自處 ?
無論22號提案乃至美國大選的結果如何，AB5獲得大多數民主黨人認同，所以零工經濟勞工的法律僱傭地位及其應得權益，在未來多年有可能仍會爭論不休。
作為客戶資本的守護者以及主動型投資者，我們密切關注這些爭議。這並非個別的ESG（環境、社會及管治）議題，我們亦不會教條式地把其剔除。零工經濟是基本而且廣泛的經濟議題，影響多個現有行業各行各業的現有產業的企業和顛覆者。若要對影響這些公司未來的長期盈溢利和估值進行基本風險分析，我們必須能夠積極與高層討論，並評估對業務模型產生的風險以及嚴苛監管帶來的風險。因此，我們認為投資組合經理有必要就這些議題直接與企業交流，提供解決辦法而非只有批評，並幫助他們貫徹執行正確的方針，這些行動有助創造可持續的未來，保障企業、勞工、監管機構和股東的利益。
ESG的爭論較為複雜，往往講求對特定範疇的專長，而我們認為第三方分析大多缺乏這類專門知識，削弱對企業的說服力，亦不利行動的成效。我們相信，透徹的ESG分析能夠對企業、其盈利可持續性乃至未來表現提供更加全面的風險評估，故此，基礎的ESG融合理應是發掘最佳投資機會的核心部份。
註
1 估算基礎： 1.6億（美國勞工統計局，2020年）就業狀況 x 30%初級或次級職位（Oyer，2016年）美國獨立勞動人口：勞工市場日趨靈活的經濟學 x 15%（麥肯錫公司，2016年）《獨立工作：選擇、必要性與零工經濟》（Independent work: Choice, Necessity and the Gig Economy）
2 資料來源： cadriversurvey.com。 加州應用程式的司機問卷調查由全球獨立研究公司Edelman Intelligence在網上進行，訪問在過去一年曾經使用應用程式而提供汽車共乘或外賣服務的718名加州司機，數據在2020年5月19日至6月1日期間蒐集。
3 資料來源：Poltico.com，第22號提案僱員分類投票，2020年10月9日。
4 資料來源：Uber新聞庫，2020年10月5日。
詞彙表
零工經濟：以短期合約或自由職業工作為主的勞工市場，有別於永久受僱的模式。
CARES法案： 在國會獲得兩黨一面倒支持而通過的《冠狀病毒援助、救濟和經濟安全法》（Coronavirus Aid, Relief, and Economic Security），2020年3月27日經總統特朗普簽署生效， 這項逾2萬億美元的經濟紓困計劃兌現特朗普政府的承諾，保障美國人不受2019冠狀病毒病的公共衛生和經濟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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